供销社里,几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正挤在柜台前,看着玻璃柜里包装精美的各类商品,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
赵小云趴在玻璃柜台上,伸手点着里面包装精致的铁皮盒子,黑里透红的一张小脸上满是好奇。
“这两种雪花膏有啥区别啊?怎么这个还要贵上一块钱呢?”
柜台后面站着个身穿蓝布工作服,头发用黑发卡一丝不苟地别在耳后,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女售货员。
她气质温和,眉眼含笑,相比起很多供销社售货员鼻孔朝天的傲慢姿态,显得十分温柔可亲。
这售货员在这县上的供销社干了小十年,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打眼一瞧这几个姑娘,虽说穿着都是粗布衣裳,可那说话做派,一看就跟村里那些个整天围着锅台转的姑娘不一样,准是城里来的知青没跑。
要说这些城里来的知青,虽说兜里也没多少钱,可比那些一年到头手里攒不下几张钱票、连盒蛤蜊油都要犹豫半晌的村里人来说,到底还是要阔绰不少,且买东西爽快,不像村里有些个老太太小媳妇,买个针头线脑还要磨上半天,
因此售货员见她们挑来拣去,半天拿不定主意,非但没有不耐烦,反而笑着从柜台底下掏出那两种不同的雪花膏,放到柜台上,朝几人展示道。
“你们看啊。”她先是指着左边那个印着红花的盒子,“这个‘芬芳’牌是咱们供销社的老牌子了,一块钱一盒,实在着呢。”
说完又转向右边那个烫着金边,明显要精致许多的盒子,“这个‘丽丝’牌可是新鲜货,沪市来的,里头加了精油和香精,抹在脸上那叫一个滋润,城里姑娘现在都爱用这个,有茉莉香和玫瑰香两种味儿。”
说着,她特意把两个盒子往姑娘们跟前推了推,那‘丽丝’牌的盖子刚一打开,一股馥郁的玫瑰香气就飘了出来,在供销社略显沉闷的空气里格外醒神。
林惜几人不约而同地往前凑了凑,只见那膏体雪白细腻,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跟旁边‘芬芳’牌略显粗糙的质地一比,果然大不相同。
赵小云伸着脖子,活像只嗅到肉骨头的小狗,鼻尖都快贴到柜台玻璃上了,“哎哟喂,难怪要贵上这么多钱呢。”她咂着嘴感叹,“路过的狗吸上一鼻子,怕是都要记三天。”
陈兰被她这夸张样儿逗得直乐,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行了行了,你这只'小狗'到底要哪个?再磨蹭下去,国营饭店的红烧肉该卖完啦!”
胡爱红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帮腔,“要我说,抹脸上都是油,贵的便宜的能差到哪儿去?”
\"那可不一样。\"赵小云转头朝她撇了撇嘴,两根麻花辫跟着一甩一甩的,“你们别催嘛,让我再琢磨琢磨..……”
“唉,那你琢磨快点。”
陈兰见状叹了口气,知道没有一会儿功夫她是下不了决定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趁着这空当,扭头瞧见林惜两手空空,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角,开口道。
“惜惜,你真不买点儿东西回去?”她压低声音,“好不容易来趟县城,下一次来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趁着农闲,知青点的男女知青们便相约着来县里逛逛,顺便买些东西,在村子里待久了,好不容易进趟城,自然是看什么都稀奇,都想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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