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窗外的樱花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花瓣飘落,洒在操场的草地上。
若狭留美,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副班主任。
她站在讲台上,身着简洁的灰色套裙,栗色长发随着她抬手用教鞭轻轻敲击板书晃动。
“三三得九。”
她的声音清亮而平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像一阵晨风拂过湖面。
那些原本有些活泼的孩子们,立刻齐齐安稳地坐在座位上。
他们的声音清脆而整齐,就像两个月之前,或者很久以前一样,回应她。
“三三得九!”
不过柯南对此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不论是老师的声音,还是那些孩子们背诵乘法表的声音,这些声音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他撑起课本挡住脸,微微趴在课桌上。
柯南现在仍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不过,他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了。
甚至,他现在就充满了决心——他已经开始思考自己今天放学后该做些什么行动了。
不过很快,教室里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骚动,因为小林澄子,也就是班主任,敲了敲教室的门。
她身后跟着一个孩子,穿着酒红色外套,背着红色书包的孩子。
孩子们读书的声音停滞了一瞬,紧接着,教室的门被拉开了。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欢呼声。
……
随着闹钟的声音,事务所的二楼房间的窗帘被拉开。
天空是一种介于蓝色和灰色之间的暗淡色调,只有云层反射的灰白色透入卧室。
毛利小五郎扭头看到柯南,对上他眨眼时透出的目光,那绝不是刚睡醒时的懵懂眼神。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激情。
对于柯南来说,他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那个梦持续了一个晚上,一个异常可怕的噩梦,甚至他即使已经完全记不起来梦的内容了,内心却仍然萦绕着一种恐慌。
“柯南,你做噩梦了吧!”
毛利小五郎被吓了一跳,他嘟囔着,虽然他自己也做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梦,不过,现在他就穿着自己的灰色睡衣从床上起来。
“我就说不该带你去那个海港……这下你得吸取教训,小鬼,不要什么都往前凑。”
回应小五郎的只是柯南无精打采的眼神,他甚至都没有呛上一句,只是默默坐起身,低头穿好袜子。
这种沉闷的情绪,在这间小卧室里反复地堆积,直到淹没了毛利小五郎的脑袋,让他有些烦闷地起身走到卧室的门前。
他通常都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拧开门锁,打开门,厨房里传来的油烟机的嗡鸣声,那种日常的生活气息,总算冲淡了些许这种情绪。
柯南和小五郎的眉心都不自觉地舒展了一些。
“爸爸,柯南——”
毛利兰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带着高中女生特有的轻快语调,尾音轻轻上扬。
“今天的早餐是煎蛋卷哦!”
紧随着声音传过来的,便是气味。
不论是酱油还是煎饼的气味,这些温馨感便让那些糟糕的情绪再一次的降级。
“等我刷一下牙就来,”毛利小五郎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慢慢吞吞地走出房门。
柯南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他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伪装出一个小孩子应有的反应:“啊咧咧!我这就来啦!”
然后他开始换上他的那套儿童西装,但在看到躺在枕头边的手表时,他的表情停顿了一下——
他盯着那个表盘,有些庆幸它只有三根指针,这块手表现在看起来阴森而寒冷。
柯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心里不住地劝说自己。
“也许我真的应该去上学。”
“毛利叔叔说得是对的,也许我真的应该去上学。”
一种难以抗拒的情绪,指挥着柯南踮起脚,将那块手表放在柜子上,束之高阁。
然后,是那个大红色的,蝴蝶结状的领结变声器。
这次他犹豫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卧室的门口,毛利小五郎洗漱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他将旋钮调到第67号,然后将音量尽量调到最小。
犹豫了一下,柯南将变声器凑到嘴边:
“小兰……”
工藤新一微弱的声音,便从柯南的嘴里传出来,像是某种求救声。
脑海里浮现出那天他变回【工藤新一】的画面,那种难以置信的激动情绪。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在汽车上变回去的画面,想起因为要去童装店选一套儿童西装时的绝望——正是因为那耽搁的时间,让他们错过了废弃制药厂了。
虽然服部平次一再坚称制药厂的爆炸和那没有一点关系,但柯南就是忍不住那么想。
他低下头,那种熟悉的、让他内心感到一丝绝望的蓝色西装紧紧地套在身上,压在他的肩上。
深吸一口气,柯南把摘下的蝴蝶结重新放回胸口处——这件东西还是带上吧,他想。
“好在……我已经找到变回去的起点了。”
柯南看着门外沙发下滚落的两个啤酒罐,眼神里总算多出了一丝希望。
他回忆了一下周围哪些商店可能有那种酒。
“今天晚上放学时看看能不能去买一瓶老白干吧。”
……
对于毛利兰来说,她总觉得爸爸和柯南昨天回来后就一直变得很奇怪。
首先,爸爸居然比柯南起得要早。
然后,毛利兰的目光落在柯南的身上,或者说空荡荡的手腕上,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柯南今天不戴他的手表了吗?
这个细节令她有些不安——因为那块手表几乎成了柯南的一部分,小兰甚至很少见他摘下来。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气氛。
今天柯南的神情说不上古怪,只是……很“安静”,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安静。
毛利兰脸上闪过一丝苦恼和泄气的神色。
她用叉子叉了叉面前那块被自己卷起来的,不会动的鸡蛋卷,却发现它并不会自己动弹,不会回应她的努力——就像刚刚自己做的那样。
毛利兰已经试图缓和这个古怪的气氛了。
但好像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回应自己的,只有敷衍的“嗯嗯嗯”的声音。
“应该是因为昨天的案件吧。”
毛利兰这样安慰自己,她记得爸爸在短信里写过死了许多人,这样想着,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更加轻柔一些。
“要不我们今天请一天假,去——”
“不用了!”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同时喊出声来。
气氛一瞬间冻结了,然后,他们才注意到小兰脸上略显委屈的神情。
“啊!我是说……有时候继续工作反而能让心情好一些嘛。”
毛利小五郎立刻解释,他转头看向柯南,“是不是,柯南?”
柯南拼命点头,“是啊!小兰姐姐,我也好久没见步美他们了呢!”
早餐在这种近乎“演出”的交流里草草结束,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地吃完盘子里的东西。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柯南原本打算和往常一样,自己滑着滑板去上学的,直到他打开鞋柜才想起,自己的滑板还留在阿笠博士那里。
“这样也没关系,”他想,“刚好我有借口去阿笠博士家问问关于指针,还有白干酒的情况。”
他换好鞋,站在玄关,手已按在门把上,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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