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是乌孙王的寝宫。\"白璃用匕首刮下些岩屑,看着磁粉在掌心聚成诡异的图案,\"不过能让匈奴符文与九鼎纹路同现一处......\"她突然噤声,指尖触到磁粉里掺杂的云母碎片,那熟悉的棱角让她想起赵清漪坠城时迸裂的耳坠——当年那对明月珰,正是用昆仑山的千年云母所制。
井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一骑绝尘而来。传令兵滚落马背,铠甲上还沾着河西的沙尘:\"急报!乌孙使团已过玉门关!\"他递上文书时,虎口处的老茧明显是常年握弯刀所致。白璃的磁石链突然剧烈震颤,她转头望向幽深的密道,恍惚听见深处传来青铜鼎的共鸣,那频率与她袖中帕子包裹的磁粉产生共振,震得指尖发麻。
李斯正在喝令士卒封锁盐井,却没注意到她悄悄将沾着磁粉的帕子塞进袖袋——帕角绣着的双鱼纹正与项籍遗留的青铜匣锁孔纹路严丝合缝。当她指尖抚过帕面时,双鱼的眼睛突然泛起微光,像是嗅到故主的气息。
盐工断腕时喷溅的鲜血在盐壁上凝结成诡异的图腾,白璃注意到那些血珠恰好填补了九鼎纹路的缺口。李斯用剑尖挑起块带血的盐晶,火光中晶体内竟浮现出骊山地宫的星象图,北斗七星的方位与三日前观星台记录的异动完全吻合。
\"白大人似乎对乌孙使团格外在意?\"李斯突然开口,玄色官袍在井底阴风中猎猎作响。他剑柄上的红宝石映出白璃侧脸,像极了当年吕不韦把玩的血玉镇纸。
白璃将风灯举高几分,让光影勾勒出石壁纹路:\"丞相难道不好奇,为何匈奴符文会与九鼎云雷纹共生?\"她指尖划过两道交错的刻痕,\"就像狼与鹿共饮一泉。\"说话时,她腕间的磁石链突然吸附在井架铁钉上,扯落半幅袖口——露出的雪白小臂上,十年前项梁留下的箭伤正微微发烫。
李斯的瞳孔骤然收缩,剑柄上的螭龙纹硌得掌心发疼。十年前那个雪夜,他曾在吕不韦书房见过同样的纹路组合——当时相邦正在擦拭一尊来自楚国的青铜爵,爵底刻着的正是狼鹿交颈的图案。
井架顶端垂落的麻绳突然断裂,装满盐卤的木桶轰然坠地。飞溅的卤水在盐地上蚀出蜂窝状孔洞,白璃旋身避开时,磁石链扫过地面激起细碎电弧。她注意到那些孔洞的排列竟与磁粉凝聚的图案完全一致,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盐井深处拨弄棋局。某个孔洞中突然滚出半枚玉珏,正是赵清漪当年摔碎的定亲信物。
\"取磁石粉来!\"她突然高喝,孔雀蓝的裙裾在井底旋开如莲。当士卒捧来磁粉罐时,她扬手将粉末洒向空中。纷扬的磁粉在井底形成漩涡,最终吸附在西北角的盐壁上,显出一幅完整的九鼎星图——唯独紫微星位空缺处,嵌着半枚乌孙狼头金饰。金饰背面的楚文小篆依稀可辨\"戌时三刻\"四字,与项籍临终前用血写在囚衣上的时辰分毫不差。
李斯的火把\"啪\"地爆出火星:\"这是......\"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早来过。\"白璃用匕首撬下金饰,狼眼处的绿松石突然迸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帛片——上面用楚文写着\"戌时三刻,骊山见\"。当她的指尖触及帛片时,磁石链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井底盐壁应声剥落,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甬道。甬道石阶上散落的盐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合成九鼎缺失的云雷纹。
白璃突然按住李斯欲挥剑的手腕:\"丞相且慢。\"她发间的磁石簪自行脱落,悬浮在甬道入口处嗡嗡旋转,\"这甬道里的机关,怕是比咸阳宫祭坛还要凶险三分。\"簪头突然射出一道蓝光,照亮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箭孔——每个孔洞都嵌着淬毒的乌孙铁矢,矢尾刻着与盐车铁锭相同的符文。
李斯反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节:\"白大人对此地倒是熟悉得很。\"他剑尖挑起她一缕青丝,发丝拂过箭孔时突然绷直,像是被无形之力牵引。
\"不及丞相熟稔楚地机关。\"白璃轻笑,腕间突然发力挣脱桎梏,磁石链缠住剑身猛地一拽。剑尖划过盐壁溅起火星,竟点燃了甬道深处的鲛人油灯,幽绿火光顺着九鼎纹路蜿蜒而来,照出地上散落的青铜碎片——每片都刻着骊山地宫独有的螭吻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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