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宝捏了捏自己肚子的肉肉,嘴角扬起,“我们也胖啦。”
“嘿嘿。”珩宝大大咧咧地笑起来,“胖了好。”
顾承淮:“……”
给四个崽洗完澡,打发孩子出去,当爸的自己也洗了个战斗澡。
回到屋,大床上四个崽围着林昭,吵闹着要听他们娘讲故事。
“妈妈,我今晚想跟你睡。”珩宝冲林昭撒娇。
林昭也想孩子们了,点头答应,“好啊,去取你们的小枕头,再给你们爷奶说一声。”
聿宝眼睛发亮,拉着珩宝下床,“我们去取。”
龙凤胎也要下床,被林昭一把搂住,“让你俩的哥哥帮你们拿。”
“对的,我们去取,谦宝窈宝,你们别下来啦!”聿宝对弟弟妹妹说。
谦宝弯了弯眼,“谢谢哥哥。”
妹妹爱学小哥,也跟着说谢谢。
双胞胎嘿嘿一乐,哒哒哒去取小枕头和小毯子。
当晚。
四个崽和爸爸妈妈睡在一张床上,睡着前滚来滚去,高兴的不行。
顾承淮看几个孩子缠着闹着林昭,要听她讲故事,冷眸扫向他们,温声道:“你们娘明早要上班,我给你们讲。”
双胞胎都不喜欢听爹讲故事,他讲的平铺直叙,一点意思也没有,他也不跟他们互动,非得他们板板正正地躺着,还不能睁开眼,可霸道了!
谦宝窈宝年纪小,没那么多要求,尤其谦宝,他特别乖巧地躺着,小手放在肚子上,清亮的眸子看向爸爸。
顾承淮挑眉看双胞胎,“有问题?”
聿宝和珩宝马上躺平,拉过小毯子盖住小肚子。
顾承淮躺在最外侧,挡住大半光,压低声音讲起来,“从前某小山村有个男孩,他家里好几个兄弟姐妹……”
林昭听到这开头,嘴角翘起。
笑死。
以前给她讲这故事,现在给孩子们讲还是这个故事,崽他爹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他说自己不会讲故事,是真的。
顾承淮看见媳妇儿唇角上扬的弧度,说话声顿了顿,惹的珩宝睁开眼,急切地追问:“然后呢,那个小男孩找到部队后呢?”
“……闭上眼。”顾承淮说。
“哦。”珩宝乖乖闭眼。
刻意压低的低沉男声再次响起。
林昭听着熟悉的故事,陷入梦乡。
等妻儿睡着,顾承淮轻手轻脚起身,带上一包东西,去了山脚。
他轻轻叩门,叩门声一长两短。
孟九思坐在院子,听见声音打开门。
先看了看顾承淮身后,“昭昭没来?”
“她先睡了,明早还要上班。”顾承淮解释,顺手把带来的包袱给四舅哥。
“四哥,这是昭昭让我带给你的东西。”
“谢谢,麻烦你了。”孟九思真诚道谢,接过包。
顾承淮没多耽误,送了东西便先一步离开。
孟九思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插上院门,一瘸一拐地进屋。
他和孟老爷子住一个屋子,有林家暗中帮衬,屋里有两张木床。
孟老爷子已经睡了一觉,听见开门声顿时醒来。
“回来了。”他说。
孟九思不好意思,“吵醒您了。”
“睡累了,醒来歇歇,等会接着睡。”孟老爷子笑着说。
“……”
孟九思坐下,打开大包,先看到三根红蜡烛,他犹豫片刻,用煤油灯引亮一根,低头吹灭煤油灯。
屋内骤亮。
孟老爷子下了床,走过来,坐在另一个破木凳上。
他知道九思今晚要治脚,他年纪大了,去年开始拿不了针,不能亲自给孙子治,但他一肚子理论知识,还能教九思。
孟九思不知道爷爷的心思,一个接一个取出包里的东西。
小的、边缘豁口的小铁锅。
两双碗筷。
一罐麦乳精。
两个罐头,一个肉的,一个水果的。
二两红糖。
牙刷牙膏毛巾肥皂。
两身夏天的换洗衣服,两双布鞋。
五斤磨得很细的粗粮,半罐油,一些做饭用的调料。
还有一沓报纸。
五个绿豆饼。
孟老爷子看着断腿木桌上的‘好东西’,非常震惊,“这么多好东西!”
怎么不是好东西呢?
他们在首都是什么都不缺,但这会早已今非昔比,他们连擦脸擦身的毛巾都没有呀,什么都缺。
孟九思眼里满是柔意,“我妹妹和我舅舅准备的。”
今天白天,林世昌背着人也来过,也给他送了些生活用品。
孟老爷子替他这个苦命的孙子高兴,“你家人很好。”
“嗯,他们都很好。”孟九思在养他长大的爷爷面前话算多,“我妹妹说,我家里会给我们做厚棉衣。爷爷,我们不用怕熬不过今冬了。”
孟老爷子笑,“爷爷是沾了你的光呀。”
他那么多儿孙,到头来,只有这捡的孙儿最有心。
“爷爷,吃绿豆饼。”孟九思说,“这绿豆饼是我舅舅找人做的,知道我回来的消息后,让昭昭给我带几个。爷爷,昭昭说绿豆饼很酥软,你吃,我去烧水。”
话落,出屋烧水。
月亮高悬,院子里并不黑,他烧好水,洗干净脚,换上新布鞋又进了屋,先给爷爷倒了半碗水,坐到自己床边,出手给自己治脚。
孟老爷子高举蜡烛给孙子照明。
“大胆的扎,有问题我会出声。”
“好。”孟九思信他。
爷爷从懂事开始学中医,不到二十出师,行医几十年,在医学界地位不低,哪怕他再不能扎针,他的行医经验都是一笔珍贵的财富。
烛光下,孟九思侧脸认真,动作干脆利落地扎在脚上。
他脚上的伤看着严重,实则远比那些人想象中的轻,几针下去,扭曲到不可思议弧度的脚趾慢慢恢复正常。
孟老爷子摸着杂乱的花白胡子,浑浊的眼睛满是欣慰。
“扎的不错。”他出声夸。
孟九思抹一把额头热出的汗,脸上的笑迎着烛光暴露的很清晰。
“昭昭送的套针很不一样。”
孟老爷子笑了笑,“以后好好用。”
他看这针,很像早已失传的那套。
孟九思郑重点头,“我会的。”
孟老爷子很欣慰,他当初收下九思,一是因为他有天赋,二是因为他有颗豁达仁爱的心,现在看来,他没看错。
只是。
孟家那套祖传的针,也不知道孙子能不能藏住?
他想起的孙子不是亲孙子,而是九思的两个儿子。
那针,藏不住也没事,说明孟家和它的缘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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