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朱棣听到这话,轻轻地叹了口气,椅子背上的龙纹在烛光下投下了一片片阴影:“你父亲虽然比我年轻点,但身体却越来越不行了。从小身体就不好,这些年又因为国家大事忙得团团转,连调养身体的时间都没有。这次我决定亲自北伐......”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神落在了桌子上摊开的地图上,好像漠北的黄沙已经在眼前翻滚起来,“这一走,朝廷的大事就全都压在他身上了。”
自称突然从“朕”变成了“我”,就像是一道看不见的裂缝,透出了一点普通祖父的关心。朱瞻培看着祖父两鬓的白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威风凛凛的永乐大帝,而是一个担心儿子的老人。
“孙儿明白,”他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袖子里的玉珏,那是今天早上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来的,“已经把丹药留给父亲了。祖父放心,父亲一定会照顾好身体的。”
朱棣点了点头,手掌轻轻地搭在了朱瞻培的肩膀上。他的手掌因为常年握刀而有些薄茧,但在碰到孙儿的肩膀时却放轻了力气:“你和瞻基,都是朕的好孙儿。以前只觉得老大身边只有瞻基能帮他分担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作为父亲,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朱高煦、朱高燧和朱高炽之间早就貌合神离?商税案后,兄弟之间暗藏的矛盾,早就让他心里警钟长鸣了。
朱瞻培看着祖父望向漠北的眼神,突然想起了史书上记载的那场惨痛的失败。永乐帝最后的时光,竟然是在榆木川的寒风中带着遗憾离开的。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坚定有力的话:“祖父这次亲自出征,一定能很快解决战斗。等漠北平定了,孙儿一定跟着祖父一起凯旋而归。”
朱棣挑了挑眉,像鹰隼一样的眼神扫过眼前的少年。那双眼睛里没有一点虚张声势的胆怯,只有让他都感到微微心惊的坚定。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骑马出征的样子,胸中的热血竟然在这一刻悄悄地沸腾起来:“没错!我大明的铁骑走到哪里,阿鲁台那小子肯定会吓得逃跑!”
那天晚上,宫里的漏刻敲过了三更,朱瞻培站在燕王府门前,看着父亲房间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酸楚。历史上的朱高炽,在朱棣去世后不过十个月也跟着去了,终究是被那沉重的国家大事压垮了身体。他抬手敲了敲门,听着门里面传来的“进来”声,突然觉得这简单的两个字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暖。
“瞻培?”朱高炽把手里的奏疏放了下来,脸上露出点惊讶的表情。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他因为心里头担忧,主动找儿子聊天,没想到今晚儿子会自己跑过来。
“快坐下吧,”他指了指旁边的软垫子,眼睛瞟到儿子手里拿的一个青瓷盒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朱瞻培轻轻把盒子推到桌子上:“这是我偶然找到的补药,爹您身子骨弱,每天早上用温水和着吃了最好。”他停了停,瞅瞅爹鬓角上新长的白头发,嗓子眼儿里有点堵得慌,“就剩这一颗了,爹您可千万别推辞。”
朱高炽打开盒子盖儿,一股浓浓的药味儿飘进鼻子里。他经常吃药,一闻就知道这药料子选得好。他瞅瞅儿子有点儿紧张的脸色,忽然想起儿子小时候还在怀里抱着呢,现在都已经长成能自己挑大梁的小伙子了。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他拍了拍朱瞻培的手背,手上的温度隔着绸缎传了过去,“爹每天忙完公事就早早睡了,你不用老惦记着。”
朱瞻培却摇了摇头,平时挺稳重的语气里多了点啰嗦:“我常看见爹屋里头的灯一直亮到半夜。国家大事虽然重要,可要是身子垮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上嘴。
朱高炽却笑了,眼角皱纹都堆成了温柔的样子:“好,爹听你的。”他瞅瞅儿子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心里头忽然觉得暖洋洋的。也许是最近朝廷里事儿太多,他都差点儿忘了,眼前这个小伙子虽然卷进了权力斗争里头,但终究还是个心疼爹的孩子。
“明天就要去打仗了,”朱高炽突然握住儿子的手腕,手掌心里头比平时多了点汗,“战场上刀光剑影的,你......”
“爹不用操心,”朱瞻培反过来握住爹的手掌,感觉到皮肤有点松弛,心里头一紧,“我心里有数。这次去北边,一定得让那些蒙古人瞧瞧,咱们大明男儿的刀,比漠北的风沙还锋利。”
窗外头,一弯新月悄悄爬上了屋檐。朱瞻培瞅瞅爹桌子上堆得满满的奏疏,瞅瞅那盏摇晃的烛火,忽然想起系统提示里的时间倒计时。这一回,他不仅要改写历史的结局,更要保住这份摇摇欲坠的亲情——在这复杂多变的朝廷里头,这或许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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