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准确。林丹汗急于吞并各个部族,然后再攻伐我大明。若不开战,他即无调动吞并的借口。若是大战,却又舍不得部族损失离散,故而定会小战拖延。”
“呵呵,与我等先前谋断差不多。蔡督师那边,后套已经拿下了,林丹汗该老羞成怒了”
“若按卑职所想,屯田自足,边人守土,三年可以平鞑虏,首先......”
一路跟在身后的戚金,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位袁大人胆子大,口才好,夸夸其谈,很能忽悠。当使者绝对是上选,真让他做事,一定很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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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座大大的宅院,进深重重。
若从外表看,在商贾巨富林立的城东,这院子外表质朴,毫不起眼。
但越往内走,越是不同。亭台轩榭,小桥流水,竟如南方园林一般精致。丝竹声声,淡淡悠悠,别有隐秘情趣。
这是一家隐秘的青楼,有点像后世的私人会所,不过,口味非常的独特。
“多多,多多”
小阁楼前,有人轻轻敲门
“什么人”
房内传来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语调不善,显然是不愿此刻被打扰
“德润公,是我,田尔耕,有要事求见”
门开了,暧昧的灯光打在来人的脸上,白净斯文,须眉疏淡到约等于无。正是辽东反腐大案中,令那些军将闻风色变的锦衣卫千户田尔耕。
这张阴森森的面孔,此刻竟格外亲和,堆满讨好的笑
“田千户好本事,竟然寻到这里了”
那声音柔和了些,依然有淡淡的不悦
“若非事体紧要,在下也不敢此时打扰”
“孩儿们,先下去吧”
几个娉婷袅娜的身影,依依不舍的从田尔耕身边走出,若是细看,这些个涂脂抹粉的,竟然全是少年男子
“说吧”
“晋商大案潜逃的建奴奸细,叫我的儿郎们寻到了,此人名叫宁完我,此刻正藏匿京中”
“哦?!”
那阴柔的声音,瞬间提升了语调,又马上变回清冷
“如此大功,田兄为何分润与我?”
“德润公与我在辽东并肩作战,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那倒是......不过,田兄为何不自己去拿人,立下大功呢”
田尔耕眼神左右扫视,确认四下无人,噗通,突然跪下了
“德润公救我!”
话语一下子就带上了哭腔,与那“能止小儿夜哭”的恶名,毫不相符
“田兄这又是为何,快快请起”
“请德润公一定要救我!否则小人绝不敢起来”
“到底何事,你先说说!”
“我...我...得罪了骆思恭,眼见,不容于锦衣卫了,求德润公给个门路,推荐我入东厂,求个生路”
“你是如何得罪骆公的?”
田尔耕一脸尴尬,悄悄与对方耳语了几句
“哈哈!你们男人啊,就是管不住几分背景,绝不会耽误性命”
“可是,日后,在锦衣卫就没了前程。我田尔耕也有三分本事,怎甘心就此冷落一生?”
“田兄要我如何?”
“只需引荐在下,去见厂督大人,求个跳槽的机会”
“你的事儿不大,厂督日夜伴君,说上一句话,就能保你”
“德润公一定救我,若是能入东厂,从此必以您马首是瞻,绝无二言”
“只是,你要入东厂,不应求厂督,厂督,怕是自身......”
那阴柔的声音,突然止住了。田尔耕好像没听明白,依然往下问
“那小人应该拜哪一尊佛?”
“自然是魏忠贤魏公公了”
“为何”
“天机不可泄露,你且耐心等待些时日。记住,想要前途,不要多问,不要多嘴!”
“谢过德润公大恩大德!”
“这就不必见外了,你既能弄出这般风流祸事,想必是有些本领的,不妨多交流交流”
一双白净柔软的手,伸了出来,扶起了田尔耕。然后却不松手,反在田尔耕的手上摩挲个不停
田尔耕没有半分不适,反而有一种从见天日的欣喜
“如此,我赶紧去盯紧那个宁完我,一定要让德润公立下大功”
“好!速去!别叫那厮跑了”
田尔耕满脸堆笑,倒退了出来,很狗腿的,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关上房门。
一转身,那张脸又恢复到阴恻恻的日常表情
那隐秘青楼之外,停了一辆马车,三五护卫,正在等着他
“走!去寻骆国公,大案已破,速寻陛下复命”
车马快速掉头,疾驰而去
风中只留下一只从车厢内抛出的手帕,看来,这手帕刚刚擦过田尔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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