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哦了一声，便说让他注意安全。
迟盛带了盒巧克力出来，递给姜知杳。
姜知杳摆手拒绝：“不用，我不是很——”
“跑腿费。”他打断她，直接从她肩膀上接过她的书包，打开拉链塞了进去。
姜知杳于是安静下来，她以为迟盛会直接打车，没想到他带着她去坐公交车，二十分钟才等到一辆，上车时他一直在笑，姜知杳不明所以，问他笑什么，他摇头就是不说，姜知杳被他笑得茫然，凑近问他：“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迟盛说：“说出去还蛮有意思的，你给我送卷子，我送你回家。”
这哪里有意思了，姜知杳完全不懂。
迟盛也没解释，笑着看向窗外。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姜知杳隐约感觉迟盛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有变化。
路过南岛外国语的时候有人上车。
穿着校服裙的女生跟同伴看着迟盛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在车停站时挪到他们后面的位置，轻轻拍了一下迟盛的肩膀，拿出手机问他：“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
姜知杳低头看着手里的单词本。
余光却悄悄看向旁边的人。
他身体动了一下，灰色袖口擦过她的胳膊，然后停住，保持着接触的暧昧动作，对后面的人说：“我同桌不让我加女生微信。”
要微信的女生一愣。
立马说了声抱歉，嘴里嘀咕着丢人死了就朝朋友的方向去了。
姜知杳看着迟盛：“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迟盛凑近看她眼睛：“这里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那是你看错了。”姜知杳推开他，恰好公交车到站，她动作很快地起身下了车，迟盛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时不时喊一声她的名字。
“姜知杳。”
“干嘛？”
“我发现一个秘密。”
“不想听，你别说。”
“我觉得你——”
“你没觉得。”
“你有事瞒着我。”
男生从后面绕到她面前，又一次笃定地对她说：“姜知杳，你有事瞒着我。”
这一瞬间，姜知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男生笑了一声。
她才察觉出他的玩笑意味。
有些恼怒地从他肩上拿过自己的书包，闷头进了小区。
她听见迟盛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像是一道影子，却又没有影子那么沉默。
她想问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也想问他知道了什么。
但话到嘴边说不出来，直到停在自家楼下，才转过身问他：“如果有呢？”
如果有事情瞒着你呢？
如果骗了你呢？
如果利用你呢？
你会怎么样？
“我会生气，然后不会理你。”
姜知杳垂眸看着躺着落叶的地面。
心想果然如此的时候，又听见他说：“但你可以哄哄我。”
他的眼神太过干净，姜知杳下意识避开，嘴里说：“你这么好哄吗？”
“对啊。”
他笑：“挺好哄的，我身边朋友都这么说，也是因为好哄所以从小帮人背黑锅，你要是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哄我，我可以介绍几个我的朋友给你认识，他们对这方面挺熟练的。”
“迟盛，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知杳打断了他，将一整晚的不对劲摆在明面上，直白地问他。
“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她身后居民楼的台阶上。
汤景贻站在打开的门后，静静地跟迟盛对视。
姜知杳抿抿唇，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听见汤景贻的声音在后面喊她：“杳杳，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叔叔阿姨都在等你。”
她拎着书包回头：“好，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又看向迟盛，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只叮嘱他说：“你早点回家吧，别出去找他们了，很晚了，不太安全。”
“这挺难控制的，我也不知道一会儿走出去会不会直接去林秉良家的店。”
迟盛散漫地拿出手机，非常故意地冲她晃晃：“而且找我的人还挺多，回家多无聊。”
汤景贻看出他的意思，只觉得他幼稚。
他抵着门，看着姜知杳，提醒了一句：“已经很晚了。”
姜知杳在两道声音中沉默。
先耐不住性子的是迟盛，他收起笑。
“你回去吧，我先——”
“我送你。”
姜知杳打断他。
她把书包递给皱起眉的汤景贻：“麻烦你先帮我拿回家，我送他去车站就回来。”
她动作很快，递给他就转身。
汤景贻伸手没拉住她的袖子。
姜知杳已经走到迟盛身边，拉着他的袖子，低声教训着他。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总是喜欢乱跑啊。”
男生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得意，故意往后看了他一眼，又被女生用力拽了一下手臂，嘴里喊了声疼，语气却软了下来。
“在家待着很闷啊。”
“那你可以写作业。”
“更闷了朋友。”
“迟盛——”
“姜知杳，我发现，你已经很了解我了。”
“有、有吗？”
“嗯。”
迟盛乖乖被她拉着走出小区。
路口的街灯让他眯了眯眼。
然后低头看着她紧攥着自己袖口的手。
“你现在就挺会哄我的。”
甚至都不需要说很多话。
或许另一个人都没觉得这是选择题。
但她走向他。
他就都原谅她了。
无论是汤景贻所说的利用还是耍着玩。
都无所谓。
他又不贪心，只要里面有一点真心，就都无所谓了。
只要她走向他。
无论另一边站着谁。
走向他、拉住他，他就全都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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