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家的这所老院子临街,街边的路灯透过铁管的大门漏进来,她借着那稀薄的灯光看他。
剑眉,高鼻,薄唇,一张眉目如画的脸,这脸无论什么时候都具有诱惑力。
她没问他为什么来,也没问他来干什么,什么都没说,先是踮起脚尖,将他带着的那顶帽子取了下来。虽然取帽子的行为是突如其来,但动作却非常小心,尤其是伸手取帽子时,小心的像电影的慢动作。
他脑袋上的伤,是她砸出来的,她知道那伤口在哪里,知道那伤严不严重。
他头上果然还缠着纱布。
她纤细的手指顺着纱布往后摸,他微微向前倾了一点身体,她快要摸到后脑勺的伤口时,手忽然不动了,他的呼吸就在她颊边,她问:“还疼么?”
她这么一问,苏世一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委屈的像个小孩子:“疼,很疼,疼得翻来覆去,疼得睡不着觉。”
苏黎的手从他头上划下来,落在了他脸颊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他嘴唇上方那些淡青色的胡茬,然后垫起脚尖,吻住了他。
苏世一猛地兜住了她。
这吻与任何时候都不同,像宣誓主权又像是挟私报复,她握着他的肩,一颗心被吻的好像怎么安放都不是了。
他的嘴唇擦着她的脸颊,停在了她耳边,他紧紧地拥着她:“对不起,我总是要求你按照我理解世界的方法去理解我,而从来没有站在你的角度去理解你。我真是个混蛋,我有罪。”他说:“但是别判我死刑,无期徒刑都好,那样我还能努力减刑。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我也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
她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借着月光和灯光看他的脸。
她还是相信他,他说什么,她都毫无保留的相信。无论有多少客观事实摆在眼前,无论她怎么挣扎纠结,她就是相信他。
信任他,就像信任自己,像一种本能。
理智在本能面前是没有用的。
“好吗?”他捧着她的脸,他的眼睛由于靠得太近,而显得大极了,“你就说声好吧,要不然......
“好。”他的话音未落,这个字就已经从她口中滑了出来。
树影移动,流光徘徊,他的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月光,月光似水,他把手从她脸上收回握紧,尽量使它不要抖得太厉害。
苏黎握住他颤抖的双臂,擡头看着他:“你是在害怕吗?”
苏世一发现自己握得越紧就抖得越厉害,于是他松开了手掌,让自己平静下来:“对,我害怕,怕你说不。因为我伤害了你,却不肯承认,还觉得自己没错。而现在你只是伤害了我一下下,我就受不了了。我真是混蛋。我怕你不肯原谅我,如果你不原谅我,我也能理解,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原谅我。可是,你若不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以前还能出去寻欢作乐,现在连寻欢作乐都觉得没意思,你剥夺了我的快乐,你又不为我负责。”说到最后,他委屈了起来。
怎么能不委屈,一个十恶不赦大杀四方的恶人遇到了一个耐心的引渡人,起初他不肯乖乖就范,可她苦口婆心百般诱惑,于是他动心了,上了渡船,决定做个好人。可这时候,她却突然撒手不管了,他回不去,欲渡又无门,眼看就要被淹死了。
他也许是个恶人,可只要她吻他一下,他就能变好呢。
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她身上有酒和薄荷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她喝了酒的缘故,理智并不是特别强大。也或许是因为夜晚的缘故,她是脆弱的,所以给了他可趁之机。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有机会就好。他是善于抓住机会的人。
她的确是有些醉了,像一只喝了酒的醉醺醺的小兽,她拽着他衬衫领口的衣服,仰头望着他,月光灯光树影都在,她面颊绯红,眼神迷离,声音像从齿间流出来的一样:“世一,要我。”
她这句话像是一种开关,苏世一的脑子嗡地一下,觉得所有的思念都涌了出来。
苏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他拦腰抗在了肩上。
那么迫不及待,几乎没有任何前戏,他就闯了进去。
闯进去的那一刻,她抓住了他的背,发出了满意的喟叹,好像是等待已久,等得都有些信心不足了,他才来。
他要着她,一次又一次,好像要把分别的这么多时日的思念和痛苦,全都还给她。她低低的唤他的名字,如泣如诉,似乎是要他停下来,似乎又要他永远不要停下来。
这是情的快乐,这是肉的快乐。他们好久没有这样的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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