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宋冕不似以往，扭捏半天还是选择默默放下文件：“闻总，打开看看吧。”
闻澍从众多文件中擡起头，察觉宋冕状态不对，睨了眼用蓝色文件夹装订的文件，左手覆在上面轻轻一拖，文件夹到了面前。
翻开第一页，文件标题写的是：海上爆炸事件调查后续。
闻澍继续浏览，每一行字认真仔细地去看，越往下，浓眉愈发紧蹙，脸色也愈发沉。
当文件夹被大力合上的瞬间，宋冕知道完了，而他是第一个承受怒火的。
“游艇上那个女人不可能是周韫。”闻澍将文件用力一推，连同所有文件全部半空起飞重重落下，“目击者是谁？”
宋冕来之前特意打电话详问了一遍：“名字叫董金阳，根据他的口供，台耀元等人就是坐他的船到达渔村，但董金阳只负责送他们到达渔村，其他事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闻澍眉梢微擡，“台耀元哪儿来的游艇？”
“提供游艇的人叫博飒，是台耀元的搭档石凡找的人，”宋冕缓了缓，“这两人警方都审问过，一个坚持说自己只送台耀元以及周小姐进渔村，一个说自己和石凡关系不错才借了游艇，具体石凡要做什么他没问。”
闻澍擡眸睨他：“这话你信？”
“只有一位渔民看见老阳送台耀元他们上岸，因天色缘故，除老阳外确实看见还有两人，对方称从身形来看是一男一女。”
“老阳也好，博飒也罢，这两人摆明了想洗脱嫌疑把自己摘干净，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之中绝对有人知道内情。”
宋冕本不想悲观，但见闻澍好似在钻牛角尖，他不得不提醒：“闻总，也许他们并没有说假话呢？台耀元是有心机的人，多一个人知道对他来说多一分危险，老阳和博飒确实没有知道的必要，一个负责送人一个负责提供交通工具。”
既然警方调查结果已经出来，说明对两人进行过详细审问，想定罪，认为对方撒谎也得讲究证据，而现在调查出来的结果就是两人属于毫不知情情况下对台耀元提供帮助，没有参与。
闻澍闭上眼眸，靠上椅背，脑海中浮现周韫和他最后一次见面的画面。
舞池中随音乐跳动的身影，在金风小区故意行舞会礼，还有游艇上……
他不信她真的死了。
宋冕轻声道：“炸药来源目前还在调查，威力这么大的东西一般人拿不到货，打捞上来的除了游艇碎片还有少许衣料，根据衣料颜色大致可以判断出游艇上的确有三人，和我们最初见到的吻合。”
宋冕没有用最直白的方式解释尸体，而是用威力大代替尸体早已四分五裂，这也是打捞工作持续这么久的原因。
闻澍缓缓睁开眼，疲态已褪去，唯剩事后的清醒：“让曹金正的人盯着董金阳和博飒，我总觉得这两人没那么清白。”
“好，我立刻联系曹金正那边。”
宋冕看了眼办公桌前散落一地的文件，要是叫人进来收拾，这个节骨眼纯纯害人。他默默走到桌前将文件一一归整好重新放上办公桌，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办公室。
刚一出来，宋冕拿住总助的气势吩咐所有人非紧急文件不要打扰闻澍。
偌大的办公室静得落针可闻，办公椅上只有一抹孤寂的身影坐在那儿保持固有姿势，好似摆放在此的厚重摆件，沉闷感扑面而来。
落地窗外骄阳似火，宿沅一切照旧，不会因为某一人的生或死有太大改变。
椅子上的身影终于动了，摁下内线电话：“看看程雪君有没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
“是，我立刻着手安排。”
大抵是做了一件让自己心里略微舒坦的事，闻澍沉郁的脸色稍许缓和。如果当初派去监视台耀元的人再多两人，或许这场意外也不会发生了。
即便他不相信周韫出了意外，整整半个月时间，若她没出事，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联系所有人，报警也好，找白覃也罢，再不济找周域，可惜他们都没有收到消息，连可疑的电话都没有过。
周韫这个人好像真的消失了，随着游艇爆炸那一刻，在他们所有人中消失了……
闻澍转头望向落地窗，窗帘拉高一半，窗外的天风和日丽，只有办公室的氛围一点点暗下。收拾好的文件夹照旧摆放在他左手边，钢笔依旧放在右手旁，右上方是公章，桌上布局没变。不知怎么，闻澍还是觉得有什么变了，稍纵即逝的情绪从心头划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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