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愁呀,愁
应逐星躲着人在凌云峰找了一圈,夜里回了自己的茅草屋,一推门就看见了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围坐在烛火前,仿佛在守株待兔。山里有风,飘摇的烛火像是无声的叹息,他神色复杂地关上门,自然地挤进一角。
愁呀,愁。
四个人面面相觑愁上加愁。
“我不去。”谢寻安放言道:“金银台又不比医术,万一输了,千金堂的面子往哪放。”
沈难撇了撇嘴,他倒是非常情愿,“我大前年上过了,还是第二。”
“师叔说,就是你那次,拂雪山庄的楚寒刀抢了你的彩头。”应逐星好像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昨天谢寻安还说要快些回药庄,现下估计又要在青阳宗留一段时日了,“他们有人觉得不公平,所以今年才了改规制。”
此前青阳宗没有明文规定谁能上金银台,以及金银台能上几次。但青冥问道三年一次,大多数者比个两三次就来潼川府了。毕竟岁月不饶人,一个年过三十岁的的人怎么好意思跟一群十几岁二十出头的人动手,这般行事输了丢脸,赢了也不公平。
德高望重的前辈肯定是不与小辈抢头彩的,但楚寒刀出手真的是个例外,三年前他没满三十,年纪也没大到说欺负人的地步,何况他从未也没上过金银台。
再者就是到了最后一日,在场同辈皆可挑战金银台的胜者,前提是没比金银台,在场心中又不甚服气。不知哪一届起有这样的习惯,通常都是留给胜者大放厥词,往往都没有人敢上台。
是以那年的楚寒刀真的出人意料,谁能想到他到最后一天把沈难砍了下来坐享其成,不然应逐星和霍昭可以再进一位,并列第二的。
“那我还得多谢你们了。”沈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应逐星,听到今年的改制还是因为自己,他真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应逐星又道:“因而今年的最后一日也不准随意上台挑战了,有多少人的名签上台便是多少人,在金银台打到最后便是赢家。”
沈难的表情幽幽的,怨气都快从头顶冒出来了,南珠被人抢了,灯芯草又不让夺,这对他真是一点都不公平。
应逐星好心用自己当例子宽慰,“我知道你想上台,可我不是也上不去吗,这三年我一直在准备,听说这个规矩下一轮可能还会改回来。”
“......不过应该也来不及了。”
金银台的本意是为了同辈切磋,切磋无所谓几次,多年来有人为了彩头,有人为了名扬江湖,门派之间比武也愈发热闹。今年实在是因为灯芯草太珍贵以及尘一大师所愿,为保公正青阳宗才会一改从前的规矩,下一回说不准就可以再登金银台了。
叶婵默默听着,冷不丁冒出一句,“恭喜你呀,要接任青阳宗宗主了。”这规矩江惊尘能改,应逐星以后约摸也能改,等他当了青阳宗宗主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可喜可贺,应少侠。”谢寻安添了一把火,应逐星看着三人的脸,僵硬地岔开了话题,“沈难上不了金银台,但叶婵可以去呀。”
谢寻安的视线转了叶婵,她温声道:“唯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他道:“那我也提前恭喜你。”叶婵浑厚的内力应逐星也是领教过的,她若上场灯芯草如探囊取物,在场应该没人能打得过她。
应逐星还不忘替季衍讨了一个好,“求你遇到我师弟时下手轻点,他年纪轻,第一次当众比武。”
沈难双臂环抱嗤了一声,往届登金银台者不准,今年谁不是第一次。
谢寻安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应逐星,“找到江宗主了吗,他状况如何?”今日一早就去赴宴了,大庭广众下江惊尘语出惊人,旁人可没机会靠近他。
听到宗主二字,应逐星忽然目光呆滞了,沈难立马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别想逃。”
“说实话,你不想当宗主吗?”谢寻安饶有兴趣地盯着人,“那可是一个万人之上的位子。”
叶婵的嗓音淡淡地,“夸张了。”青阳宗可不一定有一万人。
三人同时注视着应逐星,他左看右看避无可避,“以前是想过,但这一天来的太快了,现在的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当宗主。”
谢寻安啧啧道:“小子,你狂妄了。”
“不识好歹。”沈难看了一眼谢寻安,他难得与他有些默契,“轮得着你挑挑拣拣吗,机会都掉你头上了还不接着,万一以后换人了怎么办。”
应逐星心一横,“换就换吧。”
他们两人还想在接着往下问,谁想应逐星左手抓起谢寻安,右手抓起沈难,叶婵自觉起身,三人一同被请出了茅草屋。青年当着大家的面下了逐客令,“夜深了,快回去睡觉。”
“诶诶...”谢寻安难以置信,“他胆子变大了。”
沈难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愧是青阳宗下一任宗主,惹不起了。”
“好了,别逗他了。”叶婵出面替应逐星说了句话,门缝里传来他沉闷的声音,“金银台报名自今日始,明日午时即止,过期不纳。”
“坐了这么久,连碗茶都没有。”谢寻安低头理了理衣袖,“他该不会没找到江宗主吧,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能躲到哪去,讳疾忌医是不行的。”
回去的山路幽静,叶婵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应该是找到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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